墨十七

花堪折(完)

BE注意!!不喜欢BE的不要看就当上一篇是结局!!

大概还会有个小王爷的番外(如果有人想看的话(没人看我也要写





从皇帝胸前抽出剑的时候黄婷婷有点儿恍惚。飞溅的鲜血粘上她的脸颊她也浑然不觉。

原来,这便是我所愿吗。

 

那夜之后,黄婷婷和李艺彤的关系像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罢了。一起度过的时间像流过指缝的泉水,和缓却教人安心。黄婷婷觉得只需看着李艺彤,心里就被填的满满的。

故接到师父飞鸽传来的书信时她心里竟然有几分不舍。虽然知道自己下山约一年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师父也是关心自己,但被这从天而降的书信打乱了日常的黄婷婷还是有些不开心的皱起了眉。

“看来你这次是不能陪我看桃花落完啦。”

李艺彤虽是这么说着,话里却没半点儿谴责的意思,反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这可就没办法了,那我只能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想个要求做替了。”

她皱着脸做出一副很难办的样子,黄婷婷老实不客气的去捏她的脸,听她含糊的喊着疼疼疼才放开了手。小王爷揉揉脸,也不再做怪表情,笑嘻嘻的看着她,黄婷婷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对着傻笑了半晌,李艺彤才开口说道。

“这才像话,可别皱着眉了,你笑起来最好看。”

“虽然你在过去的路上桃花就该谢了,可我听人家说山上的花期比山下晚,你上山了兴许还能再看几眼花也说不定呢。”

“我来帮你收拾东西,你早些过去吧,莫叫你师父等急了。”

说罢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黄婷婷促狭的笑了起来。

“怎么,难道是舍不得我吗?”

黄婷婷一下子烧到耳尖,拍案而起作势就又要去掐她,李艺彤见势不好跳起来嬉笑着就跑远了。黄婷婷恨恨的坐下,拍一拍自己发烫的脸。

有什么舍不得的!去一趟再回来至多也就两个月,回来之后只怕还要嫌和小王爷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呢!

黄婷婷咬着唇,不忿的哼了一声。

大不了自己早去早回就——

黄大侠忙不迭的摇了摇头打散这个暴露了什么的念头,羞恼的收拾起了行囊。

 

离开王府的那天下着蒙蒙细雨,黄婷婷戴着斗笠骑着马走出几步去,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李艺彤撑一把竹骨伞安静的站在王府门前,伞下一双乌黑眼瞳,沾了水气显得云霭渺渺,像是也有春雨停驻。迷离的细雨和在青石板上碰撞出的水雾把她单薄的身子包在里面,让她显得整个人都烟雨蒙蒙的。

见黄婷婷回头,她抿着嘴扯出淡淡一个弧度,缓缓的张开口。

四周一片寂静,好像这世上除了这江南细雨,只余下她们两个人。

黄婷婷突然想奔回她身边去,把她从这晕霭如雾的烟雨里捞出来然后紧紧的抱住。

可她到底抑制住了这莫名的冲动,也扯着嘴角对李艺彤笑一笑,然后硬着心肠策马小步走起来。

明明视线里已经没有李艺彤,脑内却全是她。黄婷婷想着等她回来要告诉李艺彤山上的花不如府里的花好看,想着去待个几天就赶回来让她吓一跳,想着她不管怎么说山上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李艺彤也不听硬是塞给她的白狐裘。

她又勒住马,回头看去。

可这已不是出王府的那条街。回头看去只有几个行人撑着油纸伞,匆匆的在雨中行走。

而那撑着伞抬头望她的白色身影,早已消失在这迷蒙的烟雨中了。

 

听到师父说并没有给自己传信的时候,黄婷婷愣了一霎。

脑内一瞬之间闪过很多带着疑惑的念头。这信不是师父寄的又会是谁寄的?将她引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在王府的时候自己只与师父互通过一次信,说她与小王爷一见如故在王府做客报了个平安,再未与其他人联系过,这传信给她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她在王府?

她向师父询问是否知道自己在王府,见师父点头也确认了自己那封信并没有落在别人手里。

可这封信的字迹却实在与师父相似。黄婷婷看着信,心里突然一凛。

谁知道自己在王府?谁又有机会能模仿师父的字迹?

师父回给她的那封信她并没有藏起来。

若是有心的话。

黄婷婷想起那用力握着伞的青杆抬头看向她的人。

眼里像望不到底的深海,嘴边抿起的弧度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悲。

她张开口对自己说。

去吧。

在那之前,在收到信的时候她是怎么对自己说的来着?

黄婷婷觉得身子发冷,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恍惚的想着山上的温度果然很低李艺彤没有说错,脑海里却止不住的想起了那时李艺彤对自己说过的话。

‘莫叫你师父等急了。’

‘难道是舍不得我吗?’

够了,够了。黄婷婷捂住耳朵蹲了下来。行囊落下来滚在一旁,师父关切的询问也全没有余裕去听。

你只说过这些吗?你…为什么只说过这些?黄婷婷缺氧似的大口喘息起来,感觉心里闷到疼痛的地步。不管怎么努力的在记忆里翻找也寻不到自己想听的话,只是徒增心底的绞痛。

你只说我师父在等我,只说叫我去。

你为何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我等你回来?

 

归途一路上风雨兼程,不知换掉了多少匹马才终于回到了京城。

黄婷婷在赶回来的路上也曾想过,为何李艺彤要伪造师父的信将自己引走。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都被自己一一推翻,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对自己说过一次谎话,拙劣的演技一看就知真相,却还是执拗的要继续说下去。

那时是为了黄婷婷的安全。

那么这次她不惜瞒着自己偷偷看师父的来信模仿字迹更伪造信件将自己引走,又是为了什么?

黄婷婷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咬着牙对身下的坐骑又是一马鞭。

她也曾抱着一点希望,或许这只是李艺彤的一个恶作剧,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能完成陪她看花落的要求,然后就能换成下一个要求。也许自己回去推开门就能看见她一如既往的坐在书桌前,狡黠的对自己笑着说婷婷你这下可上了我的当啦。

若是这样、若是这样的话。

我必定不怪你。我可能会装着生气的样子去打你,可我不会用力的,你只消对我笑一笑,喊一喊我的名字,我就装着无奈的样子放下手,然后去抱一抱你。

只要你让我看看你——

黄婷婷想着。

面对着满目的断壁残垣。

这里曾经是个王府。她在这里躲藏过三个多月。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黄婷婷惊起似的转过身去。她不记得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连日的奔波本就让身体濒临极限,猛地一转身让她眼前一白就要向下倒去。

一双手忙不迭的扶住了她。黄婷婷挣扎着抬头望过去,原本死寂一样的心里突然蠢蠢欲动——

不是她。

眼前的人一身布衣,手里拄着一根杆子,上面还挂着“铁口直断”的招牌。这人黄婷婷也还记得,是李艺彤提过的那个姓张的说书先生。现下正颇为担忧的看着黄婷婷。

“你——你是黄婷婷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黄婷婷站直了后疑惑的看着她。

“我前些日子在路上捡了只鸽子,腿上绑的这封信……应该是她给你的。”

她。

黄婷婷伸手接过信纸。明明对方没有说名字,黄婷婷却觉得心里如受了重锤一般猛地疼起来。

“她……”

“……”

那人面上露出忧伤不忍的神色。只看着她不做声。黄婷婷扯着嘴想笑一笑,将未问出的问题吞了回去,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人沉吟了半晌,眼带犹豫的看了看她,到底还是张口说道。

“……她经常同我们提起你。”

“……”

黄婷婷愣愣的看着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迫切的感情,她几乎算是急切的问她。

“她提起我什么?”

那人被她迫的一愣,听了她的问题后怔怔的看着她,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似的显得柔软而悲恸。

“她说——你特别好看。”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双双笑了起来。在一片废墟里显得很是突兀。

张雨鑫抹去眼角也许是笑出来的眼泪,重新看向还在轻声笑着的黄婷婷低声说道。

“别在这里待太久。”

黄婷婷却像没听见一样,她慢慢的止了笑,脸上还挂着笑容,眼底却冰冰凉凉的一片。张雨鑫看着她,咬了咬牙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只有她吗?”

身后又传来黄婷婷低低的声音,张雨鑫心底猛地一酸,一时间竟觉得脚底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回头。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只有她。”

过了很久,久到张雨鑫以为黄婷婷已经晕了过去的时候,她才听到黄婷婷的声音重新响起,对她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再无声响。

她重新迈开已经有些僵硬的腿离开了那里,迎着风的时候感觉有些凉,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掌湿意。

 

【给婷婷:

你这下可上了我的当啦。

那信是我写的,仿的可还有几分像?

若有其他办法,我本不想骗你。只是实在凶险,距点燃引线时日无多,迫不得已才将你骗走。

我本想着等你回来时一切就能尘埃落地。只是没想到皇帝比我更不能忍,也没想到这昏庸无能的人行事如此雷厉风行,一出手便是杀着——终究是我考虑不周。

可我不能让其他人为我的考虑不周搭上性命。埋下的引线来不及引燃便只能由我来当引线,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了。可是婷婷——

我本不想死。

虽然我实打实的骗了你,可我从没带着必死的心来走这盘棋。

只是事已至此,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我虽不肖,到底和他流着同一亲族的血。要引燃民怨,除去杀弟的罪名外只有我最合适不过。而只有我死在禁卫军面前,皇帝才会相信我们一家都已死在这火里,我父亲才有机会逃出去,作为领军带着起义的军队以大义的名声来讨伐他。

我不知道事情是否会发展的这般顺利,但这是我此刻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我不能让这一切都功亏一篑。

想着造反的我已经算是个罪不容诛的人,此人虽是昏君,可我并不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而想推翻他,也不是为了你,婷婷。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我做的一切决定都与你无关,只是我一个人的擅自行动罢了。

你无需想的太多,我只是个任性的小王爷,一朝想着要造反便反了,如今只是我玩火自焚罢了。

若我没记错,你还欠着我一个要求。

水里的月亮没捞起来,我的对子也没对上来,也没陪着我看桃花落完,现下我要提新的要求了。这个要求你绝对完的成的,我不刁难你。

飞走吧。

这天下之大,你本就哪里都可以去得。你的伤也养好了,皇帝也不会再有心思来寻你,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是莫要再弄伤自己,也莫要再回来这里了。

写到这里,我明明不觉得怕死,却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不甘心起来了。

那桃花没能与你一同看完,实是我这一生里最可惜的事。】

 

黄婷婷垂着眼看完这张纸,浓黑的眼睫掩着眼中的情绪,沉默的翻开第二张纸。上面只写了两句诗。

 

【水中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这一天的天气非常好,此时已快入夏,太阳灼灼的照在黄婷婷身上,她却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捧着那两张纸,一动也不动,宛若石雕。

黄婷婷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到了消息。

第一次在客栈歇脚的时候就听到了,人们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饭桌上自以为的窃窃私语都教她听的真真切切。

‘听说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派禁卫军去抄了王府,说王爷要造反呢!’

‘不对不对,王府明明是被禁卫军给点燃了!皇帝根本就没想着留王爷的活口!’

‘可不是嘛!可怜小王爷从火里跑出来看见那无数的禁卫军堵在自己家门口,眼见逃生无能,索性痛斥了一番皇帝之后又跳回火里去了。’

‘这……皇帝真是好狠的心!自己的亲弟弟也要这么赶尽杀绝!’

我不信。

黄婷婷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拍着桌子站起来付了账继续赶路。

‘嘉兴的陆将军带着兵起义了!’

‘做得好!这皇帝连亲兄弟都杀,臣子们哪能信他!’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听说老王爷又活了!正跟着陆将军一路招兵买马往京城过来呢!’

‘什么叫又活了?张半仙前些日子还说帝星闪耀要出一个贤明的君主,大约是火德之身,难不成——’

‘嘘!小点儿声!’

‘那、那王爷真的没死?那小王爷是不是也——’

‘哎,小王爷是真的没了!要不然以王爷的个性,也不可能高举反旗啊。’

‘哎,说的是。’

我不信。

黄婷婷径直往王府前行,日以继夜的赶路,她的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可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

我要你亲口跟我说这些都是骗人的。李艺彤。

你会在那里等我的,对不对?

而现在面对的现实把她胸腔里怀抱的温热都遣散成了风。

不对。

她已经不在了。

哪里都找不到她了。

一切终归寂灭。

从阳光煦暖到黑暗将黄婷婷吞没,她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从未移动。

 

 

在把剑刺进皇帝的胸膛之前,黄婷婷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整个人仿佛浮游灵一般,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加入的起义军,又是如何来到皇宫里向皇帝刺下这一剑的。

直到面前的男人发出了疼痛的嘶吼,双手无助的抓住了她的剑,眼前流出的腥红才终于让黄婷婷醒过神来。

在皇帝眼里的黄婷婷像是来取他性命的使者。

她提着剑从正门一步步的走进来,皇帝瑟缩着大喊着护驾,却已经没有人能来帮他。她的身上和剑上都很干净,没有沾上血迹,表情平静的像是出门散步。皇帝看着就壮起了胆子,连声求饶,所能想到的荣华富贵张口就许给她,可她只是提着剑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皇帝的心上,无论他怎么怒吼怎么叫喊对方仿佛都充耳不闻,眼睛明明是看着他的方向却没有聚焦在他身上,视线像是落在半空中没有焦点。就连她举剑刺下来的时候,表情也是平静无波的。

他徒劳的抓着剑,却无法阻止冰冷的铁器一点点深入自己的心脏。皇帝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怪声。眼前的少女这时却如梦初醒般的睁大了眼睛,皇帝觉得自己这才第一次出现在对方的视线里。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视线往下一移在伤口上停留了一下,又移开来。

“你是皇帝?”

她低低的说,声音宛若呢喃。

皇帝瞪大了双眼,口中赫赫乱叫,只觉得当了这几年的皇帝还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用力的狠了,从口中溢出血来。

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得到他的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自言自语。

“我杀了你?”

皇帝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瞪着眼看着她。而少女却在这时眼睛一弯,竟然笑了起来,口中继续说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杀了你……又怎么样?”

“我杀了你……就能还我一个小王爷了吗?”

那声音隐约的颤抖起来,黄婷婷用力握住手中的剑柄,腕上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我若不杀你,你能还我一个李艺彤吗?”

她原本平静的面容扭曲起来,松开剑柄一把抓起皇帝的衣襟,明明被制的人是皇帝,她的表情却显得凄苦又脆弱。像是暗夜里的花,一阵风就能折了去。

许久她才放弃似的放了手,踉跄的后退几步,脸上的神情又换回了麻木一般的平静。

“你不能……你也不能……”

她低头呢喃了几句,头也不抬的伸手拔出剑来扔在地上,兀自一步步的走远了。

走出皇宫的那一刻,黄婷婷终于想明白了。

不管自己做什么也好,杀了皇帝也好不杀皇帝也好,这天下的百姓过的再如何安稳如何太平也好。

这天下这么大,她也再找不到一个人能同自己看桃花落尽了。

 

 

黄婷婷站在半边被烧的焦黑的树下,一时无言。

她还曾想着这树不知道能开几载的花,想着李艺彤那要求简直是在耍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多陪陪她,以为自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而沾沾自喜。

而它只开了一载的花,就连这一载她都没陪李艺彤看完。

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始至终或许都不曾看穿李艺彤的心思。

李艺彤什么时候开始谋划了这些,她是何时与街上的人联络的,黄婷婷一概不知。

明明对自己说谎的时候眼神躲闪的不行,怕是演技都用来瞒这件事上了吧。这事瞒了自己不知道多久,自己竟一点儿破绽都没看出。黄婷婷自嘲的笑了笑,沉默的走到亭子里,呆呆的望着池塘。

这个院子里也只有这个池塘还保持着原样,这或许是件好事,却让黄婷婷忍不住颤抖。

好像那个人仍然在这里一般,那夜的香气仿佛从四面八方环绕在黄婷婷的掌心。五指轻轻一握,似乎就能握住李艺彤的手。
这里只有她们。

从相遇到分离。

黄婷婷不可避免的想起她的小王爷——她的李艺彤。她如朝阳般的笑,她热切的眼神,她唤她名字时微微上扬的尾音。

可讽刺的是,她知道李艺彤从没有一刻是真正属于她的。她本可以伸手,她本可以环抱,只是她觉得她们来日方长。

没有来日了,没有来日了。

黄婷婷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流动的风带走掌心所有的温度,连指尖都变的冰凉。

什么都抓不住。

 

她呆呆的坐在亭子里看着池塘,直到月上中天,在池塘中看见倒映的月影时,她才终于站起身来,恍惚的往前走了几步。

今晚的月没有那夜的月色那么好,还只是新月,弯弯的月影在水中轻轻摆动,像极了小王爷笑起来时的眼睛。

黄婷婷看着那影子,也笑了起来。

她想起那日站在这里的李艺彤,清朗的轮廓被月光渲染上如水光辉,狡黠的笑着看着她,深邃的墨色眸子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对自己说,水中月是天上月。

黄婷婷想着就轻笑出声,她笑的极开心,眼里却渐渐水气弥漫。

“你说要我飞走,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是完不成前面的要求才被提出来替的,可我若把那要求都完成了,这件事自然就不必做了。”

“没有这样的道理,没有这样的道理的,李艺彤。”

“我只是拖后一些完成,可没说我做不到。”

“你这下可上了我的当啦,李艺彤。”

她笑的鼻子都皱起来,越过栏杆走到池塘边上,从脸上滑落的一轮清亮在水中打起涟漪。

“捞起来的月亮若不是那天的模样,你会不会又要耍赖怪我了?”

她喃喃的说,慢慢探出身子。

“你出的对子我也对的上来啦。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是也不是?我还以为你胆子忒大呢,怎么连话也说不清楚?”

“这两件事我都做到啦。”

黄婷婷的声音低了下去,望着水面的眼里满是温柔缱绻。

“我现在,就带着月亮去找你看桃花落尽了。”

“你再也别想骗我离开了。”

“李艺彤。”

她闭上了眼睛。

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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